“好吧,我的确不该指望你说的每一句话。”
亚希伯恩觉得自己的确犯了一个不应该的错误:他尝试去相信肖邦里所说的哪怕一句话。
“杜撰屠龙王者的姓氏可不是一个美妙主意,肖邦里。”
“管他的,谁管这些?”
胖子疑惑着看着他,
“难不成神明只给了贵族这个权利,去杜撰他们的姓氏?”
“他们可没有像你这样鲁莽,”
亚希伯恩深深地感触到肖邦里的胆大妄为,或者说是不谙世俗,或者别的什么,
“达拉崩吧可不是姓氏这么简单。”
如果要是让他去形容这个姓氏的话,他或许只能想到两个字,
“荣耀。”
亚希伯恩轻吐着两个字眼,那是他不得不去做到的,以及他们这个家族在末代王之后所想要得到的。
“达拉崩吧是一份荣耀,它来自神明的赏赐,来自于龙的憎恶,不,应该是龙承认了它。没有一个达拉崩吧的继承者是没有被龙血所浸染的,然而一个相当可悲的事实在于:”
亚希伯恩话锋一转,他有些不怎么情愿说出口,
“并不是每一个龙血者都将成为达拉崩吧,达拉崩吧是龙血者的王,屠龙的王者。这份信仰从曙光大帝开始。”
“而屠龙王者只有一世,他的子孙后代将不得继承达拉崩吧的名义。因为达拉崩吧即是屠龙。末代王者改变了它,这个规则的束缚,因而他遭遇了罹难。”
“如何的罹难?”
肖邦里注视着他,饶有兴趣,这看起来会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故事。
“你知道的,这些大人物的故事都会精彩的极点,哪怕是他们的婚姻的不幸,哪怕是他们的一些小小的毛病—这位王是如何?”
“他被自己下属所刺杀。”
亚希伯恩补充了一句,着重的强调,
“死了。”
“死了?”
“是的,死了。”
亚希伯恩说着,思索着脑海里面父辈给他描述的那一副画面,颇为简单的画面,
“他就坐在他那个金色镶嵌着红宝石的王位上,那个刺杀者在陛下,于是一场刺杀去这样的开始和结束。
甚至极为的短暂,因为直到王的血液染尽了红地毯,他的另一些忠诚的下属才醒悟过了。哦,他们的王死了。”
亚希伯恩把目光望着肖邦里,
“那个刺杀者最后竟然逃出了王宫,逃出了王城,然后随随便便地找了个小村庄从此隐姓埋名,他们的家族得以在此传承。”
“这个家族叫,亚希伯恩。在很早之前,亚希伯恩是圣洁的意思,那个刺杀者改变了它,你知道的,亚希伯恩,亚希伯恩,它等同了忤逆和无妄。”
亚希伯恩无不嘲弄着说着,
“对,圣洁变成了忤逆与无妄,由此可见你说的不错,姓氏的确可以随意地杜撰。当然,贵族们才敢这么的杜撰。”
“嘿,这个故事听起来不错,亚希伯恩。”
肖邦里有些惊奇地看着他,
“你竟然肯拿你的名字开玩笑了,虽然这个玩笑并不怎么好笑。”
“我也是这么觉得的,”
亚希伯恩耸了耸肩,
“我更希望杜撰个更好的说法,譬如把肖邦里与山猪等同,或者更加卑劣的物种。嗯,你觉得呢?肖邦里,我亲爱的‘达拉崩吧·肖邦里’。哦,应该是‘肖邦里·达拉崩吧’。”
“那为何不是巨龙?”
肖邦里反问着,
“你不觉得巨龙与肖邦里的确很相像么?巨龙也是卑劣的,它们可比山猪卑劣多了。你想想初代的王者,那头狡猾的龙王是如何背信弃义的。”
“你是认真的?”
“我倒是准备认真,不过我没有这个主意。”
胖子颇为惋惜,
“我可没这个主意,谁也没有。我的好兄弟,我们可并不是去屠龙的。”
“你也许会是这样,而我却恰恰相反。”
亚希伯恩身上的亚麻衬衫在述说他的贫困,但不管怎么样,他手上有一把相当不错的武器,一把细剑。
“我等着荣耀,亚希伯恩家族的荣耀。”
“而我相信,荣耀会在我手中最后掌握。”
“我发誓。”
“好吧,和你那见鬼的想法一起去死吧。”
肖邦里诅骂了一句,
“你疯了?你不肯真的去想想这会我们可以做到的事情?我错了,我才晓得你的固执。”
“你要是现在回去,还能有一顿晚饭。我亲爱的肖邦里,你本不该随我一起。”
亚希伯恩脸上有几分的决意,
“因为我并不是在给你开什么玩笑。”
肖邦里停下了脚步,
他们在路上,在王城的路上,这条路得走十天十夜。
“你,我,”
胖子半张着口,他的兴趣已经彻底的丧失,他或许的确是抱着屠龙这个实在是天真的想法跟随着亚希伯恩的。不过现在他后悔了。
他们已经在路上走了五个小时,现在是时候该去明白两个人的念头了。
“你真的疯了,亚希伯恩,你告诉的这些也都是疯话。那个医生没有治好你,他们忽视了你体内的那个顽固的灾厄。亚希伯恩。”
现在肖邦里明白了,他们的确不是在村庄时的那种心情和处境,他也不是什么可以离开村庄的人。他应该是属于村庄的。
“然而我并没有。”
亚希伯恩继续走着,他丝毫不在意肖邦里的退缩,他也知道这人会退缩的,这是他的权利与自由,他无法干涉。
“我说的恰恰正是真理,甚至我可以断定我的这番言论是彻底的公道。因为,还有一部分不公道的还没怎么出来。”
“我说过,刺杀者是亚希伯恩,而我的确也是亚希伯恩。”
“我来自这个家族,我肩负了复兴荣耀的使命。用我手中的剑。”
亚希伯恩第一次拔出了细剑,一把早已锈迹斑斑的剑,上面遗留着不知何时就存在的血液的渍迹。
“从耻辱的无妄之灾开始,从荣耀的辉煌结束。这才应该是亚希伯恩。”
“这才是真正的圣洁。”
他说着,
“我等着这一刻的最终来临,而你们应该学会见证,而不是嘲弄。”
“亚希伯恩的嘲弄是最渺小的一时。”